茶叶文化的摇篮——巴蜀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by Alice Zhang

清初学者顾炎在其《目知录》中说：“自秦人取蜀而后，始有茗饮之事。”指出各地对茶的饮用，是在秦国吞并巴、蜀以后才慢慢传播开来的。顾炎武的这一结论，统一了中国历代关于茶事起源上的种种说法，也为现在绝大多数学者所接受。

六朝以前的茶史资料表明，中国茶业，初兴起于巴蜀。巴蜀的范围较大，居住民族除巴人和蜀人之外，还有许多其他少数的民族，巴族、蜀族，不过是其中分布较广、人口较多的两个大族。这些民族，大致在夏商和西周时，还停留在原始氏族阶段，至春秋、战国期间，在中原文化的影响下，才由原始走向文明。巴蜀和中原文化的关系可上溯到殷商未年。东晋常璩《华阳国志.巴志》载：“武王既克殷，以其宗姬于巴，爵之以子……丹、漆、茶、蜜……皆纳贡之。”《华阳国志》中又称：“周武王伐纣，实得巴蜀之师，著乎《尚书》。”这一点，在《尚书.牧誓》中载称，王曰：“嗟！我友邦家君……及庸、蜀、羌、髳微、卢、彭、濮，称尔戈，比尔干，立尔矛，予其誓！”《华阳国志》和《尚书》一致说明了在殷商未年，巴蜀及其周围的许多部落，都曾参加了周武王领导的反纣同盟。周武王灭殷以后，大肆“封邦建国”，分封的对象，有上说的宗亲，也有功臣，和参加伐纣战争的各族奠长。所以，西周虽无“子”这样的爵位，即使不分封宗姬，也会分封巴蜀等头人来掌管一方的。这一带既然成了西周的属国，至少在臣属初期，会与周王朝保持一定的纳贡关系，贡品中包括了漆、茶和蜂蜜这类方物特产特产。《汉书.地理志》称：“巴、蜀、广汉本南夷，秦并不以为郡。”巴蜀归属于华夏，是在秦统一和设置邵县以后的事情。

巴蜀茶业的文字记载早见于西汉成帝时王褒的《僮约》，有“脍鱼鳖，烹茶尽具”；“武阳卖茶，杨氏担荷”两句。前者反映成都一带，西汉时不仅饮茶成风，而且出现了专门用具；从后一句可以看出，茶叶已经商品化，出现了如“武阳”一类的茶叶市场。明代杨慎在《郡国外夷考》中所提：“《汉志》葭萌，蜀郡名。萌音芒，蜀人谓茶曰葭萌，盖以茶氏郡也。”

西汉时，巴蜀茶业名甲全国,成都不但已形成为我国茶叶的一个消费中心，而且由后来的文献记载看，很可能也已形成为我国早的茶叶集茶中心。西晋张载《登成都楼》上阕谈成都的飞宇层楼、物饶民丰和高长的城市境况；下阕借蜀蜀郡汉代巨富程、卓二家的奢华生活，来极言成都茶叶的名满遐迩。三国魏张辑《广雅》载，“荆巴间采茶作饼，成以米膏出之，……用葱姜芼之。”介绍了巴蜀的制茶方法和饮茶习惯。“荆巴间”，具体是指今川东、鄂西一带。鄂西早先属楚国的边境地区，先秦时就属巴国或是巴文化的影响区。西晋孙楚的《出歌》：“茱萸出芳树颠，鲤鱼出洛水泉。白盐出河东，美豉出鲁渊。姜、桂、茶荈出巴蜀，椒、桔、木兰出高山。蓼苏出沟渠，精稗出中田。”介绍了一些常用饮料、食物产地。将《广雅》、《出歌》和《登成都楼》诗的上述内容联系起来，就能清楚地看出，不只先秦，而且在秦汉直至西晋，巴蜀是我国茶叶生产和技术的重要中心。

可以说中国和世界的茶叶文化，初是在巴蜀发展为业的。先秦时，中国茶的饮用和生产，主要流传巴蜀一带。秦汉统一全国后，茶业随巴蜀与各地经济、文化交流的增强，尤其是茶的加工、种植，首先向东部和南部渐次传播开来。